时元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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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神维海/妙知】钻石与铁锈

*关于弥补遗憾以及听到许多年前没有在意的回应*

不知道该打什么预警(挠头)流水账预警……?(大概吧!)

再打个“饭不好吃,慎吃”的预警吧()

  

  

   

(一)


卡维躺在摇椅上,手里捏着一幅相框。


他已年轻不再,骨瘦如柴的双手在相框边缘抚摸。那双曾被无数人注视的,如品质最高的红酒的眼睛,如今已经被岁月向内倾倒了杂质,变得浑浊不清。


卡维凝视着画像,片刻后闭上眼睛,将头枕在颈枕上。


他能感觉到自己年数所剩无几的生命正在流逝,每一次呼吸都在只出不进,像无法工作的鼓风机,拼尽全力挤压却只能吐出细小的微风。


“巫师”便是在此刻来的。


他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——这所房子也同它的主人一般年岁——来到卡维身旁。


“卡维,是吧?”他站在旁边,用手轻轻摇着摇椅,仿佛是哄睡婴儿的慈父,“你可以叫我巫师。按道理讲你应该离开了,应该是那个拿着镰刀的家伙来找你的。”


“不过你的灵魂似乎有很深的执念。”


他替卡维将毯子重新盖到腰腹,而后从他的手中拿走了那幅被倒扣的画像。


画中的人被无数鲜花簇拥,却面无悲喜,只是拿着剪刀,修剪着旁逸斜出的枝丫。


“他是谁?”


“……他是…我曾经的爱人。”


或许是因为回光返照,卡维竟然奇迹般的开了口,目光追随着“巫师”的手:“但我们分开了。因为事业,和相悖的理想。”


“喔,有意思。”


“巫师”笑眯眯地拉低了衣袍的帽子,说道:“那你还有什么心愿吗?我得赶紧把你这个心愿满足了,那家伙可不会等我等的太久。”


“我……”卡维喘了口气,用语言表达完整的意思现在正消耗着他的生命力,“我想在那个车站,对他说:‘我爱你,我不想离开。’”


“好吧。”“巫师”语气轻快,把画像重新塞回了卡维的怀里,“人们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来探讨它们的重要性。但除了他们自己对于这些失去之物耿耿于怀,又有谁在乎?人类总是在做错误的决断,因为即使当时你觉得正确,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刻,后悔于因选择而消失的一切。”


“那么,卡维先生。”


他弯下腰,与那双蒙尘的红色宝石对视。


“请抓住机会。”




(二)


一阵几乎要摧毁那具衰老的身体的眩晕过后,卡维睁开了眼睛。


他站在十字路口的指路牌的旁边,也站在雨幕下。


卡维看着怀里被雨淋湿的皮包,下意识用外衣遮盖,而后颤抖着伸出那只不再枯瘦僵硬的手,将雨水兜在手心里,聚成一个小水洼。


大脑还在错愕中还未回过神,腿却先一步跑了起来。卡维单手挡在额头上,紧紧抱着皮包奔跑在街道上。


雨越下越大,卡维的衣服很快被淋湿了个透彻。他咬着牙,加快速度,跑到了一家花店的遮雨棚下。


他弯下腰喘着气。奔跑的速度,和正竭尽全力鼓动的肺和心脏,都在向那个已然迟暮的卡维证明,自己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。


“设计图?”脑海中浮现尘封许多年的记忆,卡维不顾身上还在滴水的衣物,慌张地打开皮包,检查设计图是否完好无损。


确认无误后,卡维松了一口气。他抬起头,凝视着瓢泼大雨下的街道。


花店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,但卡维无心理会。直到他转过头,发现艾尔海森围着花店的围裙,递过来一条毛巾。


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面庞都不如这一刻生动而美丽。卡维猛的站直身体,注视着面露疑惑的艾尔海森。忽然眼眶一热,拿过那条毛巾,捂着脸,蹲下身,毫无形象地痛哭起来。





(三)


卡维坐在花店中唯一用来歇脚的桌子前,看着端来一杯热水的艾尔海森,没骨气地再次用毛巾擦了擦眼睛。


艾尔海森则是疑惑满心,多看了几眼这个把自己淋成雨人的成年男性,转身继续去侍弄那些花草。


卡维挨不住爱人这样的沉默,却也知道如今的艾尔海森只当他是个陌生人。半杯热水进肚,他整个人再次暖和了起来。他将杯子握在手里,盯着玻璃桌面的某一处,说:“那个……谢谢你。”


艾尔海森擦花架的手停了一下,而后继续流畅地工作着:“没什么。”


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壮胆,卡维一口气闷了余下的半杯热水,而后抬起头,看着花瓣簇拥中露出一小缕挺翘的头发的艾尔海森,站起来走了过去,说道:“嗯……我叫卡维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
艾尔海森看着他一路踩过来的水渍,又瞥了一眼他还在滴答水的衣服下摆,点点头,摘下了园艺手套,回应道:“我叫艾尔海森。”


“这家花店是你开的吗?”


“不是。我只是趁着假期,来这里打工,赚点钱。”


卡维心里正琢磨着该如何自然而然地与艾尔海森攀谈,并未察觉那人离开又回来,手中多了一套新衣服。


卡维接过衣服,眨巴着眼睛看着艾尔海森,看起来有点愣愣的。


“……”艾尔海森有些无奈,他不知道卡维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——情场失意,或者事业受挫——才导致他现在这幅呆愣愣的模样,“店里只有制服。去后面把衣服换了。”


卡维应了一声,赶紧跑到休息间,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了下来。


衬衫和裤子都很合身。卡维理了理衣服,推开门,看着门口堆着的拖把思索了一瞬,便拿起来将自己一路走出来的水痕清理了一遍。


艾尔海森坐在收银台前,看卡维勤勤恳恳地把地拖了一遍。有人帮他干活,他自然乐意。他又将钱数了一遍,计入账本。


“雨下的这么大,估计没人来买花了。”卡维在花架间穿梭,拖地的动作让他气息不稳,“怎么不回去?”


“我没伞,回不去。只能等雨停。”


卡维没再说话,只是悄悄地透过交错的叶子,看艾尔海森。


而艾尔海森,在隔着窗户看雨。




(四)


卡维几乎每天都会光顾这家花店。


至少艾尔海森当班时,他都在。


他总是在晚上来,捡走那些卖相不好的花朵,让艾尔海森将它们包好,付账的时候将脸藏在花朵后面,静悄悄地看他。


今天,仍旧在晚上八点,卡维哼着歌推门走进花店,熟练地在店中挑选着看起来尚存一口气的花朵挑拣出来,将它们抱到旁边的平台上。


艾尔海森为它们清理枝叶,修剪尖刺,而后将它们用纸包好。


“今天的花似乎卖得很不错。”卡维看着窗外仍旧灯火璀璨,忽然说。


“与昨天比多卖了一些。生意总会有浮动,算不上什么。”


艾尔海森戴上手套,伸手颠了颠蔫了的花枝,把它们捆成一捆,丢进了垃圾桶。


“你吃过晚饭了吗?”卡维弯下腰,手肘撑着收银台,看着艾尔海森给自己找钱。他每一次都会用一张面额较大的纸币买下这些迟暮的花朵,然后接过艾尔海森找回的一堆硬币。


“我能把这句话理解为搭讪吗?”


艾尔海森看了他一眼,放缓了找零的动作。


“啊…呃……”卡维眼神飘忽了一瞬,想起曾经艾尔海森也是在他搜肠刮肚寻找话题的时候,戳穿了他。自己当时什么反应来着……?


哦,恼羞成怒了。


“……嗯…算是吧。”卡维点点头,眨巴着眼睛看艾尔海森的脸,“我想追求你,可以吗?”


“反正都是幻象。”,卡维想着,“主动一点没什么不好。”


艾尔海森没有回答卡维那“是否可以追求你”的问题,而是退而选择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。


“没吃。”艾尔海森转头看着他,“要一起吗?”


卡维愣了一下,像个傻小子一样木讷地点点头。艾尔海森脱掉围裙,换上大衣,随口问道:“什么时候?”


“啊?”卡维跟着他离开花店,走在大街上。


卡维的脑子从艾尔海森答应自己出去吃饭的时候就有些转不过弯,听到这种没头没尾的问题更是一时间想不出他问的是什么。艾尔海森也没有继续说下去,只是把手揣进兜里,闷闷地向前走。


过了两个路口,卡维才明白。他跟在艾尔海森身边,说道:“是下暴雨的那一天。我见到你的那一刻。”


“一见钟情?”

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卡维郑重地点点头,“那你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……”


“不好说。”


艾尔海森推开一家饭店的门,站在门口向着错愕的卡维歪了一下头,示意他进店:“也许是下雨的那天,也有可能是现在。”


他对着卡维,笑了一下。


卡维似乎被蛊去了心智,只知道一步一步向店里走。



即使是重来一次也是一样。


卡维盯着餐盘中的牛排,愤愤地想。


怎么说他也是比现在的艾尔海森多活了好几十个年头,可一看到艾尔海森冲他笑,自己好像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艾尔海森一点就着的毛头小子。


卡维将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窝囊发泄在刀叉上。


竟然又被他牵着鼻子走!


卡维抬眼,瞄了一眼艾尔海森。


艾尔海森正在稳稳当当地吃他的心头好牛排,对于卡维心中的翻涌巨浪丝毫不知。


忽然,卡维叹了一口气。


艾尔海森抬眼看了一下,又继续吃他的牛排。


而卡维则是放下了刀叉,手撑着头看向窗外,透过玻璃的倒影凝视着艾尔海森。


从他离开这里开始算起,自己的心似乎已有几十年没有如此鲜活过了。


除了艾尔海森偶尔发出的刀叉碰撞声,卡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,一声盖过一声。是重返故地的紧张,还是面对年轻爱人的欣喜若狂?


“你在哪里上学?”卡维听见自己说。


“教令院。”


“室罗婆耽学院。”


卡维在心中跟着艾尔海森默念,每念一句,他的心跳变会减缓一些,紧接着再度加快。


“听说你也是教令院的学生。”艾尔海森放下刀叉。


“啊,对。”卡维转头看他,露出疑惑的神色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
“你在刹诃伐罗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展示栏里。”





(五)



吃饭,去花店买一束花,陪他聊天,为他画像。


卡维走着和上一次同样的路线。


他没有想过去改变什么,那种离死亡只有一线之差的感觉偶尔还会入侵这具鲜活的身体。让卡维回想起,自己并不是年轻时的自己。


周末时,卡维会一整天都坐在花店里,在没有顾客时眼睛便随着在花架前忙碌的艾尔海森的位置动。他的速写本已经堆了许多“艾尔海森”在上面。有吃牛排的,看书的,侍弄花草的……


卡维总是会翻看这本崭新的速写本,从第一页看到目前正在画的那一页。


他有太多话想和艾尔海森说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他该如何向一个鲜活的生命诉说枯萎许久的思念?卡维纠结于自己对爱情结局的预知之中,他看着艾尔海森,忽然起身,快步走了过去。


“艾尔海森。”


他咬字极为清晰,脑子却是混乱的。他迫切地需要和艾尔海森建立一些实实在在的联系,以保证在他醒来之前,这些幻想不会猝然消失。


身量相差不大的结果是卡维没有成功地将艾尔海森逼到墙角,而是两人在原地纠缠的片刻,最后卡维因丰富经验获胜。


卡维只是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,另只手抚上他的侧脸,与他贴着额头对视。


“…可以吗?”卡维看着失焦的面庞,轻轻问。


“这与你前一秒的粗暴行为不符。”


“可以吗?”


“……”艾尔海森小声吸了一口气,“可以。”


卡维吻了他。缱绻地,温柔地。


充满欣喜与悲伤地。




两人分开后,艾尔海森的手摸上卡维的眼角,擦去了眼泪。


卡维看着他,双手抓住那只放在他脸上的手,按在自己的胸膛上。


“你是第一次接吻吗?看来这件事对你的刺激比我想象的要大。”


艾尔海森一如既往的言语犀利。他想抽回手,可卡维握得实在是紧,只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,而后把手贴了上去。


“你感受到了什么?”卡维问。


“心跳。”艾尔海森趁着卡维力道减轻的时候抽回了手,“跳得很快。”


卡维忽然笑了,眯着眼睛凑过去,用肩膀碰了一下艾尔海森的肩膀,趁他放松警惕又将他拽到了一片紫藤萝花架后。


在一片阴影下,卡维一只手顺着艾尔海森的腰向后拦住,一只手向上,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里,头靠在他的肩膀上,一动不动。


艾尔海森停顿了一瞬,伸出手,在卡维的后背上轻轻拍着。


“设计不顺利?需要一些安慰的话吗?”


“不是,不用。”卡维蹭了蹭艾尔海森的肩膀,“这样就好。”


午后的花店里,没有顾客。





(六)



卡维没有阻止那一天的到来。


他拿着那封信,进了花店。


今天是艾尔海森在这家花店工作的最后一日。再过几天就是他的毕业答辩,他需要时间为自己的大学生活画上一个句号。


当卡维站在落地窗前张望时,他正兢兢业业地完成最后一次修剪。


听到门铃声,艾尔海森没有转头。他依旧收拾好桌台上的残枝碎叶,丢进垃圾桶。


“我可能要离开了。”


艾尔海森这才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因为设计?”


“对。”卡维看着艾尔海森,忽然发现他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了。再次面对他时,他的勇气和决心竟然比曾经还要少。


或许是因为他这一次选择留下?他不知道。


“恭喜。”艾尔海森把围裙解了下来挂好,“什么时候出发?”


“明天。”


因为卡维的有意迁就,他们并没有爆发争吵。艾尔海森也没有多说一句话,只是心有所感一般沉默着,锁好了花店的门。


“你能来——”


“我会去送送你的。”


两人都停了一下,互相对视着。卡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,说:“好,谢谢你。”


两个人并肩走着,比夜晚还要沉默。


“艾尔海森,你有想过毕业之后干什么吗?”


“留在这里,找个轻松的工作,继续生活。”


“那你呢?”艾尔海森问道,“你离开后打算怎么做?”


“我啊。”


卡维抿了抿嘴,将手揣进兜里,回答说:“继续我的建筑事业。他们邀请我去当长期设计师,可能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

不知道是谁先搭上了谁的手,两个人在路灯间的阴影里牵上了手。


“明天几点的车?”


“上午九点。”


艾尔海森站在家门口,看着卡维立在风中,身形竟意外的有些消瘦。


似乎是察觉到了艾尔海森的目光,卡维向前迈了一步,站在他面前,在他的鼻尖上落下一个羽毛似的吻。


“风太大啦。”


卡维笑着,就像是不久前他抱着一束娇艳的玫瑰时的表情一样。


艾尔海森点点头。


“风太大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

(七)



卡维仍在曾经的轨迹上行走。


站台上,卡维拉着艾尔海森的手,不愿放开。


“……还有两分钟发车,你再不松手,就要赶不上车了。”


“来得及来得及。”卡维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,一边低头看着那双手,忍不住用手指摩挲了几下,似乎那双手是天下至宝,让他爱不释手。


他的梦就快要结束了。这双手的主人在不久后就会消失在他的生命中,而他也将消失在这具年轻的,属于他身体里,回到那具衰老的,残破的身躯内。


真正的记忆开始冒出头来。卡维想起当时他只看了艾尔海森一眼,便头也不会地拖着行李上了车。当他看到其他人都与亲人隔着车窗两相流泪之时,淡淡的忧愁就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心头。


他选择了追寻理想,他不后悔。当看着飞速略过的树木时,他又有些遗憾。


命运无常,但命运让他来到这里,按照从前的记忆将时间推到这一刻,为了和艾尔海森说一声再见,为了跟自己说一声再见。


两人在涌动的人群中停伫,平静地相互注视。


“卡维。”艾尔海森轻声说。

  

卡维把耳朵凑过去,才能在喧闹的人声中精准捕捉艾尔海森的声音。


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艾尔海森握住,收紧了力道。


“祝你一切顺利。”


直到列车员吹向了发车哨,卡维犹豫再三,还是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车。


可在车前,他却停住了脚步。在列车员的催促声中,卡维忽然转过身,拨开人群,向着艾尔海森跑去。

  

在艾尔海森诧异的目光中,卡维猛的抱住了他。在汽笛的轰鸣声下,卡维紧紧抱着艾尔海森,动作之快让两个人都向后趔趄了一下。


“我爱你,其实我不想走。我爱你,艾尔海森,我爱你,我不想走。”


一遍又一遍,像沉浸于美梦的呢喃,像被梦魇困住后的呓语。


出乎意料地,随着列车驶离站台,艾尔海森也抱住了他,贴着他的耳朵,声音像一片柔软的花瓣,粘在卡维的心上。

  

“我也爱你。”





(八)


“睡醒了吗,卡维先生?”


“巫师”笑眯眯地在卡维面前打了一个响指,弯下腰,与卡维对视,问道:“感觉怎么样?”

  

卡维气若游丝,已经说不出什么话。只能点点头。


“那么我的工作完成了。”


“巫师”替卡维轻轻摇晃着摇椅,像哄婴儿入睡那样,轻声说着:“卡维先生,这一次,愿您长眠永安。”


卡维看着他,眼睛难得有了光亮。他已没办法让空气进入肺部,再为他转换一次说话的机会。那句微弱到宛若蚊蝇的“谢谢”,随着“巫师”衣袍摩擦地面的声音,被彻底掩盖。

  

卡维为自己设计的房子采光很好,黄昏时分,夕阳从窗棂之上向下移动,最终落到摇椅上,扯出一条长长的影子,映在白墙上。


摇晃,摇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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